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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章離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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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章離去

蘇葉塵那嬸嬸林惜本就不大待見他,氣急之後,隨手折了根枝條便往他手臂上招呼過去。

我以神識感知著,眼中冷芒一閃,便要瞬移過去。但破開空間之後,我隱身站在蘇葉塵身邊,眼睜睜的瞧著那枝條一次次的抽下,落在他稍顯單薄的身子上,瞧著他眉尖微顰,抿唇一聲不吭攥著糖人的模樣,終是沒能顯出身形。

這一世他是凡人,不曉世間還有仙這麽一說,我只怕亂了他的劫數。歷劫之人不能修仙,否則如商珞那般,極有可能便是灰飛煙滅的下場。

林惜不喜歡蘇葉塵乃是因為她膝下得有一子,將將兩歲。蘇家的財產都是蘇葉塵的父親盤下來的,她家蘇彥一份活沒幹光享了清福。

蘇彥雖然能力差了些,心地還是不錯的,也曾當眾說過,待得蘇葉塵十五便將蘇家財務賬簿給他過目,冠禮之後蘇家所有主權仍會歸於蘇葉塵手中。這樣一來,林惜的兒子便一個子兒都撈不著了,頂多依附著蘇葉塵過日子。

偏偏林惜是個不甘現狀的主,我曾不止一次的聽她在蘇彥面前說過蘇家靠著他們撐下來,理所應當是該由他們掌管下去,可蘇彥並不同意。原當林惜多加愛護蘇葉塵才是一條最好的後路,但蘇葉塵父母離世之後,她沒想到他丈夫會來這樣迂腐,對待蘇葉塵極為刻薄的落井下石,以至於後來徹底無法挽回。

現下的林惜看在蘇彥的面子上,在蘇彥面前裝裝端莊,對待蘇葉塵溫聲細語,心底卻是巴不得蘇葉塵死了的。即是如此,找著借口教訓一同蘇葉塵,她必當是極為樂意的了,晚些待蘇彥回來,還要去告上一樁才心頭舒暢。

打得累了,林惜懶得再問緣由,冷聲道,“你叔父栽培你,你卻這樣不爭氣,看來日後將蘇家交給你還是不妥的。”

書童顫著身子跪下,磕著頭直說是他的錯,無關公子的事。

蘇葉塵微微昂著頭,眼中沒有失落悲憤,亦沒有受辱後的負氣,緩緩開口,“嬸嬸若是訓完了,葉塵還有功課要做,便不奉陪了。”言罷,扶起一旁的書童走了。耳門之外恰好的傳來一聲咳嗽,稍顯蒼老,是蘇家的老管家。

林惜被蘇葉塵一句話氣得不輕,但顧忌還有旁人在不好毀了雍容的形象,憤憤作罷。

走遠了書童還啜泣著,因為他方才護著蘇葉塵的時候也挨了幾下的打,抽在手臂上一條條的紅印。

蘇葉塵伴著一旁比他高出一頭的書童,淡聲道,“莫哭了,下次見著這境況你便避遠著些。”

書童抖了抖,“怎還會有下次?公子還要逃課?”

蘇葉塵沒回,因為回眸時正瞧見了站在樹邊的我。

書童瞅見我一呆,也不哭了,望一眼蘇葉塵,訥訥道,“這,這位小姐,公子這邊院落是不待客的,您可是走錯庭院了?”

我微笑道,“沒錯,我是來找你家小公子的。”

蘇葉塵眼中灰暗稍稍褪去了些,偏首對書童道,“你去藥房領些傷藥抹著,晚上不用過來了,好生歇著吧。”

書童應了聲是,又拿眼偷偷瞄了我幾眼,我朝他溫和一笑,上前去接過他手中蘇葉塵的書本。

見著書童走遠了,才對蘇葉塵道,“我想起忘了提醒你糖人不吃的話也會壞掉,所以過來看看。”

蘇葉塵道,“你怎麽進來的?”

我一擡手指了指墻邊的大樹,“爬樹進來的。”

蘇葉塵點點頭,不曉是信了還是沒信,他這一個八歲大的小孩實在難騙。

他往屋裏走,我也跟著他走,“我聽你將才說你書童受傷了,可你今夜還有功課要做,不如就我來替你挑燈磨墨罷。”

他腳步頓了頓,微訝,“你晚上不用回家麽?”

我道,“你也瞅見了,我家就我一個人,回不回去都無所謂的。”

蘇葉塵抿了抿唇,我曉得他不是這個意思,但凡一個大家閨秀哪有隨意留宿他人家的。

我再同他不著邊際的解釋幾句,說太晚了從這方過去還得經過一小片的叢林,可怕且危險,他見我神色認真終於松了口。

夕陽落得差不多,我替他點上燈,站與一旁給他磨墨。他的手該是疼得厲害的,貴家的小孩本就沒怎麽受過打,林惜下手又毫不含糊,枝條上有被掰去的枝節,剩下一點點的梗,揮在身上尤為的疼。

我這麽想著,瞧他翻書執筆的手卻一絲異樣都無,心中委實不是個滋味。

我從蘇家仆人閑聊時聽說,蘇葉塵六歲時父母染病,他雖年幼也時時侍候在雙親床前,那一陣他的眼淚便流幹了。

自他父母雙亡之後,林惜一直待他不好,他一沒向蘇彥告過狀,二沒怎麽哭鬧過,總是如同彼時守在雙親面前時那般的安靜。

他渡的情劫還未開始,便已然叫我心疼了不少回了,要還墨玥一個人情確然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
他攏在袖中的手腕上本就有傷,方才只是起了紅印,有袖口的遮擋並不多顯眼。執筆的時候蘇葉塵顯然也瞧見了,故而特別小心的註意袖口不叫那傷痕顯露出來。可那傷口劃破了皮膚,細細密密有血珠兒凝著滲出來,他執筆的手又總是稍稍向下垂著的,雪白的袖口邊緣便印了星點的鮮紅。血流得不多,也足以叫我無法忽視了。

我心中悲嘆一聲,面上卻佯裝訝異的挑燈過來些,“怎麽流血了?”

知道他也不會說什麽,便隱在袖中幻出來瓶膏藥,往裏頭註了些再生之力,拿出來笑著解釋道,“我時常不曉怎麽身上便莫名的添了些口子,所以身上常備著傷藥,唔,這藥我用著倒是挺有效的,你要不要也抹一點?”

估摸是周身皆是傷口,他也忍得挺難受的,便隨和的點點頭應了句好。

我想將他袖子挽上去了點,他伸手阻了我,只露出了手腕那一處的傷痕。我想我同他畢竟是外人,他並不願意讓我過多的摻入他們家之間的事端,身上的傷痕若是多了的話,便不是一兩句的莫名能夠解釋的了。

我垂著頭給他抹藥,昏黃的燈光之中,他也乖巧的順著我,安寧之中那份生疏的距離橫亙存在,讓我覺得微微的不舒服。

“從前答應來看你卻沒有真的過來,是我的不對。”冰涼的藥膏蘊著盈盈綠色的木之氣息,抹在傷口之上表面上雖然看不出什麽,卻能替他消除了痛楚只留下冰涼之感。我小心塗抹著,繼而道,“我家中並無旁的人,也無別的事牽掛,隨意毀約實在不該,所以往後只要你願意的話,我常常都會來看你的。”

蘇葉塵留了個心眼,垂眸凝著自個的傷口,“你說的常常是指……”

咳嗽兩聲,“呃,每隔幾天都會過來次的。呵呵,不是還答應要去陪蘇雨放風箏的麽。”

蘇葉塵終於笑了,“都是冬天了,放風箏似是不大合適的,集市的糖人她應該也沒見過,不如我們下次再去罷?”他說這話時,眼中有微微的光芒,晶亮晶亮的,好似流露出了一絲少年的玩興。

我最大的安慰便是能見著他明媚的笑容,在仙界可沒這個福氣。

我笑著道好。

傷藥我給他留著了,心中想若能同他再親近一些,往後便能名正言順的替他擋了林惜的責打。我一貫討厭同精打細算圖利益的人群打交道,如今看來卻是很有必要的。晚上睡在偏閣的時候,我一直這麽想著,盤算著。

我以為自己只遠遠站著就能庇佑墨玥,便能護他過得稍好些,可凡事哪有我想得這般簡單。

月餘後的一天,林惜的兩歲小兒蘇時因為帶著的奶娘端水去了,一個不留神落進池塘裏。蘇葉塵巧合經過,喚了幾下也不見有人過來,便跳下剛好齊頸的水池將之撈了上來。本是一樁的好事,蘇時受了驚又受了寒連著發了幾天的燒,嘴邊一直說著胡話,林惜一顆心被他家孩子這幅的模樣碾得七零八落,也不曉得是怎樣的機緣巧合這事就牽怪到了蘇葉塵的頭上。當然,整個蘇府會這麽想的只有林惜一個人。

林惜要鬧,要找蘇葉塵的麻煩,卻被蘇彥一個巴掌扇涼了心,蘇彥冷然道,“你莫要再惦記著塵兒,他是我兄長的遺孤,品性如何不消你多半句的嘴,你要是再想借題發揮,便別怪我不顧這些年的情分!”

蘇彥難得發一會的火,我在一邊看時尚且訝異,更遑論當事人的林惜。林惜當時是忍了不再出聲,待得蘇彥走後,也不顧自家小孩哭鬧剛剛睡著,桌上器皿花瓶一個個被她碎得幹凈。

過了兩日,林惜娘家的人來看望她,她連哭帶罵的控訴了蘇葉塵,或許只是幾句的抱怨,聽在她自家人的耳朵裏就多了幾分旁的意思。

林惜的父親手上把玩著一枚林惜送上的翡翠扳指,精明的小眼睛中閃過一絲不悅,幾分嚴厲道,“他是蘇家未來的當家人,你卻同他處不好,我當初是怎麽教你的?”

林惜的娘親抹了抹眼角,“蘇時以後是要靠著他活的,你怎的這般的不懂事,同一個小孩子計較!”

林惜並不慚愧反而憤憤,“誰曉得蘇彥是個扶不上墻的,接了蘇家之後居然要將之拱手相讓,他若是當了正主,我們娘兩的日子不會好過上千倍萬倍!”

林父起身些,一口飲盡了杯中的涼茶,眼中陰冷,“你道有人瞧見那蘇小公子推時兒下池塘可是當真?”

林惜面上閃過一絲心虛,一咬牙換上心疼委屈之色,“這話怎會有人亂說。”

林父捏著翡翠扳指在屋內煩躁的踱步,林母則又抱著睡熟的蘇時哭得傷心,好似全天下的人就她家女兒孫兒過得最是艱辛。

正是一室的寂靜,我隱身在房梁之上坐著,靜靜等著他們的下話。

屋子那端忽而有些動靜,庭院墻頭躍上來只雪白的小貓。那是前幾日我偷偷帶蘇葉塵和蘇雨出去集市的時候買下來的,說是西域來的貓,蘇雨尤為的喜歡,給它取名叫小花,日日抱在手上不撒手。今日卻見它落單了,實在奇怪。

那動靜甚小,屋內之人不同我一般是個仙,自然感知不到。我神識一展,感應到小花輕巧躍下了屋檐,走到臺階上。

與此同時門外閃過一片雪白的衣角,蘇葉塵腳步停在門口,目光落在臥在臺階上伸懶腰的小花身上。眸光掃了掃四周,林惜同他家人說的話別有深意,自然早就閉門屏退了眾人。如此,蘇葉塵便輕手輕腳的走進了林惜的庭院。

我從房梁上躍下,隱身走至臺階,蘇葉塵的身邊。本是要拉他離開,卻還是晚了一步,屋內靜了許久之人終是緩緩開口,“我將你嫁到蘇家來就是要你過上好日子的,你母親倆好好的前程怎麽能讓一個小子毀了。蘇葉塵他如此待我時兒,一報還一報,蘇家主人之位他怕是無福消受了。”

蘇葉塵抱著小花的手一僵,面上本是安寧柔和的神色亦是瞬間淡了些,顯然是聽到了這句話。

林惜抖著聲音道,“父親的意思是?”

“選個好日子,送他去了罷。”

蘇葉塵手中的小花被他勒得喵嗚了一聲,我心尖一顫,一把從背後捂住了他的唇,再急急丟開了小花,環著蘇葉塵連連後退,繞過偏門按著他坐在了草叢假山之後。

這方本就是林惜的地盤,蘇葉塵許是以為拖住他的是林惜之人,下意識的反抗很是厲害,一口便咬在了我的虎口上,疼得我牙根都是麻的。可事關他性命,我楞是沒敢縮手,另一手緊緊將他按在懷裏,一直將他帶到了假山之後才壓低聲音道,“輕點輕點,是我是我啊!”

因為疼得厲害了,說話都有些變調,蘇葉塵好歹聽出我的聲音,牙齒上不著力了,我才敢將他松開些。他低頭瞅著我鮮血直流的手,楞了楞,神色同平時一般無異,這一刻看起來卻像是拒人於千裏之外,“你怎麽在這。”輕輕淡淡,幾分墨玥尊神的影子。

我動彈了下手,不敢讓自己恢覆得太快嚇著他,幹笑道,“我來找蘇雨,沒尋著便四處逛了逛。”

蘇葉塵道,“你捂著我,是因為聽見屋裏頭的對話了嗎?”

我得說我在他面前說話總得註意些,他變作凡人性子變了不少,明明是個孩童卻難揣摩得很。他這麽問我,我實在不曉那樣回答才是他想聽的。靜思良久,把握不準就打算說實話了,“是,聽見了。”

蘇葉塵微微攏起眉尖,像是有些為難,垂下來的目光一直停在我鮮血直溢的手上,沒接著那個話題,反而道,“咬著虎口是會很疼的。”

我咧了咧嘴,“你莫不是被人咬過?”

蘇葉塵點頭道,“恩,蘇雨咬過,很疼。”我不做聲了,他又仰頭瞧著我,“所以你方才是因為顧慮到我才忍著的麽?”

我抖了抖才捏著袖口道,“恩。”怎麽感覺有些事問出來,唔,有些略不對勁呢?稍稍肉麻,稍稍膩歪,呃,但若是墨玥的話,我勉強能夠接受。

或許是難得聽他說一句親近的話,我心下一緊,便不經大腦思考的說道出一句叫我追悔莫及的話,我道,“我想帶你離開蘇府,你可願意?”

我早先就確認,蘇葉塵命中一劫就是蘇雨了,若是他同意跟我走,他便和蘇雨兩廂隔離,是不是就是意味著劫將至了?這般我豈不是成了促就他大劫的一根引線?我額上冒著冷汗,這,這,若是往後墨玥想起這一出,我定然沒什麽好日子可過了。

正要尋思著改口,那方蘇葉塵卻清脆的開口,“願意。”他像是……沒經過什麽猶豫思考似的,莫不是同我一般一時頭腦發熱,厭惡林惜到了一個境界竟能不管蘇雨了?

不可置信的再問了一遍,“你,你真願意?”

蘇葉塵拿出片絲巾替我包手,甚為利落順手的模樣,垂頭低低道,“恩。”

我不曉得該說什麽好了,幹笑幾聲的配合將手指分開些,好容他繞上絲巾。我本想笑他一個小男孩隨身還帶著絲巾,定睛細細一瞧卻發覺那絲巾有些眼熟,我再笑不出來了。那像是,像是兩年前我替他拭雨水的帕子來著。

唔,我那薄情的師尊總算是做了回重感情的人了,我甚欣慰,甚欣慰啊。

要帶他走自然還有許多事要安排,譬如他蘇葉塵這個身份的事。我也曾問他,待你行了冠禮之後,還要不要回來?

蘇葉塵道,“不了。”

他如此決絕,我想還有一部分是因為蘇彥同林惜吵過架後,蘇彥便跟著商隊去了北方。林惜在家哭過幾次,又將蘇葉塵身邊從小廝到書童全部換了遍,他身邊除了蘇雨再無一個親近之人了。

我再問,“那蘇雨呢,你還要不要回來看她?”

他道,“她討得嬸嬸的喜歡,在這也會過得很好的。”我不曉得他這句話,是要回來還是不回來的意思,我拿捏不太準他的心思。但有一點可以確定,蘇葉塵這個身份,他不想要了。

得了他的同意,我一連幾日宿在蘇府。林惜那邊終於有了動靜,我知曉時間差不多,就著黑摸到了蘇葉塵的居室。

手往床上探了探,月芒中劍刃一閃,一把明晃晃的刀便架在了我的脖子上,我沒吭聲,蘇葉塵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了,只待就著月光將我面容看清,才面色一白,幾分慌張的松了劍刃,“你怎的過來了,萬一傷著了怎麽辦?”

我想,他從未殺過人,就算是為了自衛也不至於做得這般的幹脆。而我不喊則是因為近幾日一直施著仙術,周身發冷,僵硬得木了一下,喉間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。

緩了緩才道,“唔,有點擔心,所以過來看看了。”打了個寒顫,瞅著他軟和的被子,低聲道,“我有點冷,能不能借我一點地兒暖暖手?”

蘇葉塵聞言伸手摸了摸我的手,那份的溫暖攏在手心實在舒服,可我手上不比冰暖和到哪裏去,怕凍著他便抽了手道,“借些被子給我就好了。外頭正下著雪,你躺到被子裏去,別生病了,離開的時候我們要趕上幾天的路呢。”

蘇葉塵聽話的往被子裏縮了縮,掀開被子的一角,“你要不要躺躺?被子裏很暖和的。”

我楞了。

蘇葉塵見我沒點反應,又出聲喚了我一聲,“茶昕,你怎麽了?”

我含糊道,“唔,沒什麽。”而後順從的褪了外衣,躺進他的被子裏了。

一躺下我就琢磨,按理說八歲的孩子該是知道一些男女之別的,可蘇葉塵顯然就對諸如的此事很是懵懂,想了又想覺得該是跟他早早逝了娘有關,一般人,譬如正人君子的夫子說的嘴上掛的都是道德lun理,風花雪月自是沒有的。嘿嘿……這就給我占了個大便宜了。

林惜今夜的安排,便是給蘇葉塵的院子中點上一把火。給蘇葉塵新派的那個守門小廝是個性子迷糊之人,給林惜逮到站在門口挑著燈睡著的有上幾次。但我卻沒見著林惜怎麽懲罰那小廝,倒是當著眾人的面說道了好幾回,說得還頗為蘇葉塵著想,“若是睡著了燈火不小心燃了那可怎麽得了!”

有了份疑惑就留心了些,具體的安排我也沒調察太清楚,只曉得今夜之事過後,那小廝便是個替罪的羔羊了。

半夜時,大火果然燒了起來,蘇葉塵側著身子睡在裏頭,並沒有被驚動,我啟了結界暫且護住他。庭院的樹邊正暈倒著那守門的小廝,我講他擡著丟到了城西,再抹了他的記憶,這才回轉過來去尋蘇葉塵。

摸著床沿,外頭的火焰竄高燃得很是炙熱,我卻依舊冷得發顫,輕輕吐了幾口氣,拍拍蘇葉塵的被子,掛著一絲笑容喚道,“葉塵,我們該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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